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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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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敖哥, 咱不是有削肉機嗎?把這個削成厚片,一次烤一大片吃著多過癮。”楊蕪拿著一大塊圓柱形牛肉。這是牛排專用牛肉, 是以前楊蕪專門買來放空間裏的。這是今天要吃烤肉, 楊蕪讓敖木假裝從大冰櫃裏拿出來的。現在正是半化不化的時候,適合切割。

“好像在地下室,我去翻翻。”敖木放下手裏的蔬菜轉交給張琳雅, 人去地下室, 其實是從空間裏拿出來。

張琳雅笑道:“有削肉機那更好了。幹脆在弄個火鍋吧。連吃帶涮的多過癮。”

楊蕪也道:“那更好了, 我記得冰箱裏還凍著蝦呢。可惜沒有毛肚也鴨腸。回頭咱們殺牛殺鴨子的時候可得記著點。我記得咱們上回燉魚的魚頭剁下來還留著吧。咱們就吃魚頭鍋了。”

敖珍是不怎麽吃這個的。不過看孩子們都喜歡,臉上也滿是喜氣:“我記得還有幹蘑菇呢,我去泡上, 這個吃鍋子也能吃。麗麗, 你去溫室裏頭, 草莓我看紅了不少。你去摘了。少吃幾口啊,多留點咱們大家都吃兩個。”

一家人熱熱鬧鬧的,忙裏忙外準備著。八口人算起來正經吃飯的也就六個人。雖說以前沒少一塊吃的豐盛些,可像這樣圍在一起吃火鍋烤肉的還是頭一遭。

光是準備就準備了一個多小時。吃飯的時候將燈開的最亮,屋裏頭燈火通明,當水開的時候,那熱氣熏得整個屋子都暖和了不少。

每人面前都有一小碟草莓。這些草莓有溫室裏頭的,也有屋裏種的。因為打的都是仿太陽光, 所以吃著不算太甜。即便這樣水果依舊是珍貴的,吃一口新鮮,就遠比其他人奢侈的多。

敖木空間裏倒是存了不少水果。當時雖說物價飛漲, 但水果還是買得到。只是敖木沒有辦法直接拿出來給大家吃,自己吃獨食心裏又不落忍,也就一直放著了。

地下室裏頭還有不少飲料,眼下看生產日期是快要過期了,所有多拿了幾瓶,有冰鎮有常溫。都放在桌子上,喝多少都不限制。

“大姨,啤酒遞給我一瓶唄。”楊蕪吃了顆草莓,對敖珍笑道。

“別給他。”敖木開口。

敖珍笑道:“今天高興。他再鬧能鬧哪兒去?反正有你看著,少喝幾口就是了。”

熬珍笑著起開一瓶啤酒遞給楊蕪,楊蕪拿著啤酒對敖木挑眉挑釁,然後給自己灌了一口。

敖木心底為自己點根蠟,只能時不時的往敖木的碗裏頭夾菜,讓他多吃些,降低酒精的作用。

張琳雅還在哺乳期,不能碰酒,敖珍是有酒量的,就拉著敖木要跟他喝兩口白的。

敖木將上次沒喝完的茅臺拿出來,敖玲鬧著要一起喝,就給他倒了一小盅。

隨著熱氣升騰個,一家人說說笑笑。習慣了忙碌,一家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單純的享受吃飯了。

“肉片可以剪開吃了吧。”楊蕪喝了兩口酒,就要站起身去夠烤好的大肉片。

敖木生怕他把自己臉栽烤盤裏,按肩膀將他按回去:“我來。”

用夾子夾起大肉片,用剪刀將肉片剪成小塊放進盤子裏,大家誰吃自己夾。又鋪上午一點土豆片和肉絲,鵪鶉放在角落裏慢慢的烤。火鍋裏魚頭煮熟了。敖木夾一點肉放在楊蕪的碗裏。楊蕪沾著蘸料吃一口,讓敖木再多給他夾一些。

“麗麗,別光吃肉,再多吃兩口菜。拿生菜包著肉吃好吃。要不要姥姥在給你下點面條?”

敖珍一邊吃著一邊照顧著外孫女。

敖玲剝好了一顆蝦,遞到了楊蕪的唇邊,她還記得楊蕪最喜歡這個。

楊蕪喝了酒,就探頭就這敖玲的手將蝦肉咬下去。享受著蝦肉Q彈得口感,用胳膊碰一碰敖木:“你看還是媽對我好。不像你。”

“……”正在給楊蕪挑魚刺的敖木此時真想將魚肉摔他臉上。這白眼狼這幾個月是一點都沒變。

楊蕪也是在胡鬧,酒越喝越盡興,吃的也越抱。是不是伸手進面前的小盤抓草莓吃。原本沒幾顆了,再一抓竟然又變成了滿滿一盤。楊蕪歪頭看看滿起來的草莓,有些想不明白怎麽多了。

旁邊將自己的草莓盤跟楊蕪調換的敖木一聲不吭,就看著楊蕪能不能自己想明白。

這一頓飯吃的酒足飯飽,大家吃的都滿足極了,肚子都鼓鼓的,吃飽了也不收拾屋子。將屋子裏的取暖器都打開,各自回房睡下。

下飯桌的時候楊蕪都有些玩瘋了,敖木半拖半抱的拉著楊蕪回診所去睡覺。路上楊蕪手還抓向半空中:“草莓呢……剛才還多了,怎麽沒了。”

手中抓了個空,卻依舊往自己嘴裏送。

敖木生怕他咬到自己,伸手拉住他的手腕:“別鬧,咱們睡覺了。”

“睡覺……你下賤,就知道睡覺睡覺。我比吃草莓重要是吧。”楊蕪走路搖搖晃晃的。敖木幹脆將人抱起來,穿過了地道進了倉房,然後打開診所門。

這時候,楊蕪一擡頭,直接咬在了敖木的脖子上。

“嘶!”敖木吃痛差點將人摔出去,“別鬧!”

楊蕪雙眼迷離,眼瞧著被自己咬的地方迅速紅了。嘿嘿笑道:“找到草莓了。”

敖木將人放床上,開始幫他脫衣服:“這是你自己種的。”

“我種的……那是不是我多種一點,就有吃不完的草莓了。”楊蕪醉酒的時候,也只有讓他想點事情才能安靜下來。

“對啊,種草莓。”敖木將其褲子拽下來,探頭親他一口,“咱們種草莓。”

楊蕪伸手抱住敖木,額頭抵著額頭:“種草莓,種草莓,種了草莓吃草莓。”

上一次楊蕪醉酒的時候,二人還沒有現在的這種關系。甚至於,敖木要將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,才能將兩個人的荒唐事掩過去。

現在,敖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自家愛人醉酒以後可愛的樣子。

敖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:“我這裏有草莓,不信你試試。”

楊蕪毫不猶豫的親上去。

敖木從空間裏拿出一顆香甜的草莓放進嘴裏,楊蕪果然從敖木嘴裏得到草莓,吃的滿足極了。

“好吃嗎?”

“好吃。”

“還要嗎?”

“要……”

“我這裏還有,要多少有多少……”

敖木帶著幾分惡趣味,帶著酒後犯二的楊蕪一步步跳入自己的陷阱。

二人折騰到很晚,玩的也很盡興。

第二天一早二人起來的時候,相互身上都種滿了“草莓”。

“發生了什麽。”坐在床上,看著二人的慘樣,楊蕪只覺得陣陣絕望。

敖木惡人先告狀道:“你先動得嘴。”

“那你就反口?”楊蕪哭笑不得道,“狗咬你一口你還咬狗一口?”

敖木一邊穿褲子一邊道:“你當自己是狗我也買辦法。”徹底貫徹了什麽叫做提上褲子不認人。

楊蕪將臉埋在被子裏:“我特麽再也不碰酒了。”

“你昨晚不是這麽說的。”敖木伸手揉一揉楊蕪的發頂,“挺可愛的。”

“你個禽獸。”楊蕪手伸向敖木,“拉我起來!”

“沾床上了?”敖木有些不敢看楊蕪的身體。越看鼻子越上火。

“你有臉說?你幹了啥你自己沒點X數嗎?我要拉肚了就找你。再有下回我給你灌腸,讓你試試啥滋味!”楊蕪起身,一邊穿衣服一邊控訴敖木的惡行。

難得敖木沒再懟他,二人都穿了高領的衣服。不然被人看見不好解釋。當然,二人同時穿上高領衣服,但凡懂得點的都明白怎麽回事,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。

一穿好衣服,楊蕪就仿佛忘記了剛剛的怨婦是誰,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頭去樓裏:“你說今早能吃啥。”

“昨晚剩下的熱一熱,然後再煮點粥吧。”敖木也習慣了楊蕪這換臉比變天還快。

“你說今早咱們能再煮個蝦嗎?昨天沒吃夠。”楊蕪問道。

“吃蝦仁兒吧,都差不多。哪有那麽多好蝦給你。”敖木道。

“也是。眼下青蝦也是奢侈品啊。”楊蕪砸砸嘴,“木哥,你吃過活蝦嗎?就是刺身。說真的那跟煮著吃完全兩回事。之前吃的好像叫什麽牡丹蝦。都是活的,然後從水裏抓出來直接扒了吃。就是剝蝦的時候難一點。你要是在就好了,能幫我剝。”

“從水裏抓出來吃?”敖木挑眉,“你怎麽不說在海裏追著啃。”

隨著二人的笑聲回到樓裏,上了二樓,敖玲、張琳雅和吳麗麗正在吃飯呢。

“木木楊楊睡醒啦。過來吃飯。”敖玲喝了一口菠菜湯道。

敖木沒看見敖玲,便問道:“我大姨呢?”

“豬生寶寶了。”敖玲道,“早上大姨去餵,發現豬已經生四只小豬了。所以去看著點。等生完了就回來吃飯。”

吃過了飯,敖木回診所收拾一下,將被褥都收起來。準備好氧氣瓶,等送氧氣的人過來使用。

等了一會兒人來了,相互打了招呼。外頭的氣溫在下雨之後越來越冷了,這兩天又跌破零下了。

往後指揮越來越冷。敖木給他們準備了些熱水。敖珍倒是建議放一點姜片。不過姜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。敖木就準備了點糖姜片,誰要是喜歡就自己拿一點來吃。

送氧氣的人進進出出來來回回。將拎回來的穢物都集中放在手推車上套著塑料袋的垃圾桶裏,每天都會統一倒一次。村口剛好有個深溝。以前有村民們在深溝下頭開荒種了點地。現在土地受到了汙染,以後怕是也沒人種了。就成了村裏頭現成的垃圾場。

來來回回幾次,就快要送完的時候,忽然有個人著急忙慌的跑回來,在三號門裏頭等了半晌,進診所的時候依舊喘著氣。

“又……又死人了。”那人穿了兩口氣,“就是老張家,我敲窗戶有沒人回應,透過窗戶一看裏面五口人都躺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。”

那是一家五口啊,敖木腦內過了一遍村裏的人口。一家五口人的不多,姓張的就更少了。

“張紹臣那家?”敖木問。

那人點頭:“對,前天去送氧氣人還好好的。他家兒子還在窗戶上寫謝謝呢。怎麽今天就都沒了。窗戶也沒破啊。”

那人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可惜。敖木拍拍他肩膀,道:“等人再回來多一點,一塊去開門看看吧。萬一還有活著的呢?最近幾天風大,半夜吹開門窗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等了一會兒送氧氣的陸續回來了,敖木也沒讓他們再去其他人家,直接去張紹臣家去看一看。要是有活著的就送敖木這邊來。

好在回來的人裏有解放軍戰士。直接占據主導指揮了一下眾人,再帶上用得上的設備一塊前去。

敖木等了半個多小時,才見其中一個人回來。

那人回來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,進診所就是連連嘆氣:“救不回來了,人是自殺的。”

敖木一怔:“一家五口?”

那人點頭,嘆口氣:“你說這不作孽嗎?一個人死就死了,把三個孩子都帶走了。那當兵的說的,他們是想要把房子點著自殺。是把窗簾拉開,又在下面堆了被子和衣服。結果屋裏頭氧氣燒完了以後,五口人都是憋死的。人都硬了,應該昨晚就死了。他們現在把人都送大隊那邊,跟縣裏打電話了。明天就下來車把人都拉走火化。下次再回來再帶骨灰。”

帶著孩子去自殺。敖木已經能夠看見其中的絕望了。這是自私的,也是走投無路的。

沒有人知道,他們死前是做過什麽樣的掙紮。

這個消息實在太沈重了。敖木也不想太過於沈浸在這種負能量中。給那人倒了杯開水。

那人說完,嘆了口氣:“你這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,死什麽啊。”

這件事情上面,外人能夠說的永遠都是有限的。

敖珍忙完了豬圈,出來時候還一身的血腥氣。順便看一眼診所,就聽見那人這麽句話:“怎麽了?”

敖木將事情簡單跟她說了。敖珍也跟著嘆氣:“你說這不是傻嗎?再說夫妻倆自己不想活了,那孩子好好的啊?帶走幹什麽,送人不好嗎?村裏多少人孩子死了想抱還沒有呢。退一萬步說給政府也好啊。在困難政府也能養孩子啊。這仨孩子招誰惹誰了就非要帶走。怎麽不比死了強。”

敖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,轉移話題道:“豬崽子怎麽樣了?”

聽這話敖珍臉上見了笑:“十三個呢!你說這小老母豬多能生吧!這頭一胎這麽多。幾年的老母豬也沒見這麽能生的。而且個頭都不小。現在都硬實吃上奶了。”

那人聽了臉上一臉吃驚,不過不是因為豬崽子的數量:“你家還養豬呢?”

乖乖,現在人呼吸都困難了,村裏連養雞的人都少了,哪還有人舍得養豬?那消耗的氧氣只怕不比人少。

敖木解釋了一句:“我家樓裏有單獨的氧氣機,以前買的,加上以前存的苞米也多,就養到現在。反正它沒死就養活吧,暫時還能養活起。”

那人一開始想的也是敖木用的診所裏給村裏人用的制氧機去養豬。不過這也正常,放他這裏他多用用也沒錯。聽敖木這麽解釋一句,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。還是道:“那能養到現在也是本事啊。這一下子十三個豬崽子呢,養大多少豬肉啊?村裏人應該也能買點,這不少錢嗯。”

敖木搖頭:“現在村裏人也不缺肉吃。政府給不少午餐肉和罐頭呢。”

那人笑道:“罐頭哪比得上新鮮的?”

“那賣多少錢也是回事。等以後情況再好好再說吧。這些豬我打算留兩頭吃肉,剩下的就賣給政府吧,換點有用的東西。”

話音剛落,又有其他人回來了。屍體都處理好了,這氧氣還是要繼續送的。

等送完了氧氣,人就散了。

這樣的死亡,並不是偶然的。

有很多受不了壓力打開門出門毒死的,也有人不敢去面對毒氣,直接一個繩子拴在門把手上,繩子套在脖子上人向下一坐就死的。

這樣的人不稀奇。

第二天過來即送屍體的軍卡到了,來的時候先到的診所。敖木還以為是軍醫方面的事情。沒想到來著先讓敖木做好心理準備,有具屍體想要讓敖木來認一認。

敖木還在好奇,他也認識不了幾個人。

結果拿過手機看了一眼,敖木便是一怔。

“您認識?”軍官跟他確認道。

敖木反映了一下,才嘆口氣道:“算是認識。我們村人。”

這是個女人,不是旁人,正是那當初絕望之下選擇回娘家的高寶的媽。

當初的防毒面具還是敖木給的。現在照片裏頭看,她旁邊就是防毒面具。應該是帶著防毒面具死的。發現的人為了辨認摘下來的。

“知道具體是誰嗎?家裏還有人嗎?這是我們過來時候剛發現的。死了大概又兩三天了。跟本家人聯系一下,我們好拉去火化。”

敖木心情覆雜,點一點頭:“村裏還有個婆婆和兒子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哎~我說她很快就能出場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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